本文改编自正版崇祯本《金瓶梅》，为文学解读，无任何不良引导。

前情回顾：

西门庆包养了勾栏女李桂姐，半月不归家。

潘金莲寂寞难耐，勾搭上了孟玉楼的小厮，被李娇儿、孙雪娥发现，向西门庆告发。

西门庆赶走了小厮，教训了潘金莲。

潘金莲气不忿，向刘婆子的老公求来符水，给西门庆喝下后，西门庆果然老实了，天天待在潘金莲屋里，也不去勾栏院了。

潘金莲满心欢喜。

那么，这样的好景会长久吗？

1

一天，西门庆往前走到月娘房中。

月娘告诉他：“今天花家派小厮拿帖子来，请你去吃酒。”

西门庆看那帖子，上面写着：“今天中午在院中吴银家相聚，请立刻过来和我同去，千万！”

不一会儿，他选好衣帽，带了两个随从，骑上骏马，先径直来到花家。

没想到花子虚不在家。

他的妻子李瓶儿，夏天戴着银丝鬒髻，金镶紫瑛坠子，穿着藕丝对衿衫和白纱挑线镶边裙，裙边露出一对红鸳凤嘴的尖尖翘翘小脚，站在二门里的台基上。

西门庆冷不防走进门，两人撞了个满怀。

西门庆早就对李瓶儿留心上了，虽然之前在庄上见过一面，却没仔细打量。

今天面对面见了，见她生得十分白净，中等身材，瓜子脸，细弯弯两道眉毛，不觉魂飞天外，连忙上前深深作揖。

妇人回了万福，转身进了后边。

她派了一个头发齐眉的丫鬟出来，名叫绣春，请西门庆到客位坐下。

李瓶儿自己站在角门首，半露娇容说：“大官人稍坐一会儿，他刚才有点小事出去了，马上就回来。”

丫鬟端出一盏茶，西门庆喝了。

妇人隔着门说：

“今天他请大官人去那边吃酒，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，劝他早点回家。

两个小厮又都跟去了，只剩这两个丫鬟和我，家里没人。”

西门庆说：“嫂子说得有理，哥家的事要紧。既然嫂子吩咐我，我一定陪哥同去同来。”

正说着，花子虚回来了，妇人便回房去了。

花子虚见到西门庆行过礼说：

“承蒙哥哥光临，我刚才有些不得已的小事出去了，没能迎接，恕罪！”

于是分宾主坐下，叫小厮上茶。

一会儿茶罢，又吩咐小厮：

“对你娘说，备菜来，我和西门爹喝三杯就走。

今天6月二十四，是院内吴银姐的生日，请哥哥同去乐一乐。”

西门庆说：“二哥怎么不早说？”

立刻让玳安：“快回家去，拿五钱银子封好来。”

花子虚说：“哥哥何必又费心？我倒不好意思了。”

西门庆见左右摆上桌子，说：“不用坐了，咱们去里边吃吧。”

花子虚说：“不敢久留，哥哥略坐一会儿。”

没多久，整齐的菜肴就端上来了，用银高脚葵花杯，每人喝了三杯，又吃了四个卷饼。

吃完后，收下去给马上的人吃。

不一会儿，玳安取了份子钱来，两人一起上马，前往吴四妈家给吴银儿过生日。

那里花团锦簇，歌舞吹弹，喝酒直到一更时分才散。

西门庆留了心，把花子虚灌得酩酊大醉。

又因为李瓶儿之前嘱托的话，便相伴着送他回家。

小厮叫开大门，把花子虚扶到客位坐下。

李瓶儿带着丫鬟掌着灯烛出来，把花子虚搀扶进去。

西门庆交代清楚，就要告辞回去。

妇人连忙走出来，拜谢西门庆说：

“我丈夫没本事又贪酒，多劳您看在我的薄面上，送他回家，官人不要笑话。”

西门庆急忙弯腰还礼说：

“不敢。嫂子这里交代的话，我怎敢不铭心刻骨，一定陪哥一起回来！不只是嫂子担心，也显得我办事不力。

刚才哥在那边，被那些人缠住了，我硬催着哥起身。

走到乐星堂儿门首粉头郑爱香儿家——小名叫郑观音，生得一表人才，哥就要往她家去，被我再三拦住，劝他说：‘恐怕家里嫂子放心不下。’这才一直回来。

要是到了郑家，恐怕就一夜不回了。

嫂子在上，不该我说，哥也太糊涂了，嫂子又年轻，这么大家业，怎么就丢下，成夜不在家？

这像什么话！”

妇人说：

“正是这样，我为他在外边胡来，不听人劝，气得一身病。

往后大官人要是遇到他在院里，好歹看我薄面，劝他早点回家。

我必有重报，不敢相忘。”

西门庆是个十分机灵的人，在风月场中混了多年，什么事不明白？

今天妇人明明是给他指了条路，让他接近自己，他岂能不懂！

于是，满面堆笑说：“嫂子说哪里话！交朋友是为了什么？我一定苦心劝哥，嫂子放心。”

妇人又道了万福，叫小丫鬟拿了一盏果仁泡茶来。

西门庆喝完茶说：“我回去了，嫂子小心门户。”

于是告辞回家。

从此以后，西门庆就安心设计图谋这李瓶儿，屡次让应伯爵、谢希大这伙人把花子虚留在院里饮酒过夜，他就脱身回家，径直在门首站立。

李瓶儿也常领着两个丫鬟在门首。

西门庆见了，便故意大声咳嗽，一会儿往东走，一会儿往西走，有时在对门站着，眼睛不住地往门里看。

李瓶儿在门里躲着，见他来就闪进里面，见他走过去了，又探出头来瞧。

两人眼神交汇，心意相通，早已不言而喻。

2

一天，西门庆正站在门首，忽见小丫鬟绣春过来请他。

西门庆故意问：“姐姐请我做什么？你爹在家不在？”

绣春说：“俺爹不在家，娘请西门庆爹问句话儿。”

西门庆一听，赶紧走过来，到客位坐下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妇人才出来，道了万福，说：

“前日多承官人厚意，我铭记在心，感激不尽。

他从昨天出去，一连两天没回家了，不知官人见过他没有？”

西门庆说：

“他昨天跟三四个朋友在郑家吃酒，我碰巧有点小事就先走了。

今天我没进去，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儿。

要是我在，怕嫂子担心，肯定会催哥早点回家的！”

李瓶儿说：“就是啊，我受够了他不听人劝、在外眠花卧柳不顾家的亏了。”

西门庆说：“论起哥来，人也仁义，就是有这毛病。”

说着，小丫鬟端茶来，两人吃了茶。西门庆怕花子虚回家，不敢多待，就要告辞。

李瓶儿又千叮万嘱，求西门庆：

“不管他在哪儿，好歹劝他早点回家，我一定重重报答，绝不会忘！”

西门庆说：“嫂子说哪里话，我和哥什么交情！”

说完就回家了。

第二天，花子虚从院里回家，妇人再三埋怨：

“你在外贪酒恋色，多亏隔壁西门大官人两次三番帮你回家。

你该买份礼谢谢他，才不失人情。”

花子虚连忙买了四盒礼物、一坛酒，让小厮天福儿送到西门庆家。

西门庆收下，赏了来人。

吴月娘问：“花家怎么送你这礼？”

西门庆说：

“花二哥前日请我们在院里给吴银儿过生日，他醉了，我扶他回家。

平时又常劝他别在院里过夜，早点回家。

他娘子感激我，跟他说了，所以买礼来谢。”

吴月娘听了，拍掌说道：

“我的哥哥，你先顾好自己吧，别‘泥佛劝土佛’了！

你也整天不回家，在外养女调妇，还劝人家汉子！”

又问：“你总不能白受这礼吧？”

接着问：

“帖上写的谁的名字？要是他娘子的名字，今天我就写帖子请她过来坐坐，她也想来咱家呢。

要是他男子汉的名字，你爱请不请，我不管。”

西门庆说：“是花二哥的名字，我明天请他就是了。”

第二天，西门庆果然摆酒，请花子虚来吃了一天。

回家后，李瓶儿说：

“你可别差了礼数。咱送了他礼，他请你吃了席酒，你改日也该摆席请他回礼。”

3

时光飞逝，很快到了九月重阳。

花子虚借着过节，叫了两个歌女，下帖子请西门庆来赏菊，还邀了应伯爵、谢希大、祝实念、孙天化4人作陪。

众人传花击鼓，喝酒作乐。

当天众人喝到掌灯时分，西门庆离席去外边解手。

没想到李瓶儿正在遮槅子边站着偷看，两人撞了个满怀，西门庆躲都躲不及。

李瓶儿走到西角门首，偷偷让绣春摸黑走到西门庆跟前，低声说：

“俺娘让我跟西门爹说，少吃酒，早点回家。晚上，娘想跟西门爹说……那样的话哩。”

西门庆听了，心里乐开了花。

他解手回来，回到席上连酒都不喝了，旁边唱曲的递酒，他只装醉不吃。

眼看快到一更，李瓶儿不停在帘外走动，见西门庆坐在上面，假装打盹。

可应伯爵、谢希大等人像钉在椅子上一样，死活不起来。

等祝实念、孙寡嘴也走了，应伯爵和谢希大还赖着不动，把李瓶儿急得直跺脚。

西门庆趁机起身要走，却被花子虚拉住：“小弟今天没尽到心意，哥怎么就不肯多坐？”

西门庆故意装醉：“我真喝多了，吃不下了。”

接着东倒西歪，让随从扶着“回家”。

应伯爵还嚷嚷：

“他今天不知咋回事，没喝几杯就醉了。

既然东家这么费心，俩姐儿也在这儿，咱换大杯再喝几十轮再散！”

李瓶儿在帘外听得直骂“厚脸皮的混蛋”，悄悄让小厮天喜儿把花子虚叫出来，咬牙说：

“你要跟这伙人喝，趁早去院里喝！别在家吵得我心烦，深更半夜的谁耐烦伺候！”

花子虚道：“这时候去院里，喝完也回不来，你别啰嗦了！”

妇人冷声道：“你去，我不管！”

花子虚得了这话，开心得差点跳了起来，转身对众人说：“咱去院里喝！”

应伯爵故意逗他：“真的？得问嫂子才行。”

花子虚谎称：“我媳妇刚说了，让我明早回。”

谢希大接口：“早该如此，别听花子虚唠叨了。”

于是众人带着两个歌女，二更天又奔后巷吴银儿家喝酒去了。

4

再说西门庆，装醉回家后，刚进潘金莲房（潘金莲的房子在西门府的花园里），就脱下衣裳，溜到前边花园亭子里等着。

没多久，听见李瓶儿那边赶狗关门的动静。只见丫鬟迎春摸黑扒着墙，假装唤猫，看见西门庆赶紧递话。

西门庆搬来桌凳踩着，翻墙过去——李瓶儿早在内侧架好了梯子。

她已摘了头饰，乌发松挽，素衣配着浓妆，在穿廊下等得急切。

见西门庆过来，忙迎进房里。

灯烛下早摆好一桌酒菜，壶里满是香酒。

李瓶儿双手捧起玉杯，深深万福：

“一直想谢官人，上次又劳你回席，心里总过意不去。

今天我自己做了点薄酒，请官人来坐坐。

偏生那两个天杀的赖着不走，把我急坏了，刚全打发去院里了。”

西门庆问：“二哥会不会突然回来？”

妇人笑道：“我让他今晚别回了，俩小厮都跟去了，家里就我和俩丫头，还有冯妈妈看门——她是我奶娘，最可靠，前后门都锁好了。”

西门庆听了心花怒放，两人并肩坐下，交杯换盏地喝起来。

迎春在旁斟酒，绣春来回端菜。

酒酣耳热时，锦帐里早已熏香铺被，俩丫鬟撤了酒桌，轻轻带上门。

这大户人家的窗户有两层，外层是窗，里层是寮。

李瓶儿关了里层窗寮，房里点着灯，外面根本看不见。

二人共赴巫山。

5

17岁的丫鬟迎春早懂人事，见两人今晚私会，悄悄用簪子戳破窗户纸，看了个真真切切。

只听得，西门庆问妇人多大年纪。

李瓶儿说：“我今年二23岁。”

接着问：“你家大娘子多大了？”

西门庆说：“我家大娘子26岁了。”

李瓶儿说：“原来比我大3岁，改日我买份礼物过去看看大娘子，只怕她不好相处。”

西门庆说：“我大娘子向来脾气好。”

李瓶儿又问：“你刚才到我这边来，你家大娘子知道吗？要是她问起你，你怎么回答？”

西门庆说：“我娘子她们都在后院第四层房子里住，只有我第5个小妾潘氏，在前面花园里，单独有一所楼房住着，她不敢管我。”

李瓶儿问：“你五娘多大年纪？”

西门庆说：“她和我大娘子同岁。”

李瓶儿说：

“这就更好了，如果不嫌弃我，我就拜她五娘做姐姐吧。

改日我讨来大娘和五娘的鞋样，亲自做两双鞋送过去，表表我的心意。”

说着，又从头上拔下两根关顶的金簪子，替西门庆戴在头上，说：

“要是在院子里，别让花子虚看见。”

西门庆说：“这我知道。”

当下两人如胶似漆，一直待到五更时分。

窗外鸡叫，东方渐白，西门庆担心花子虚回家，整理好衣服起身，像之前一样翻墙回去了。

两人约定了暗号，只要花子虚不在家，这边就派丫鬟在墙头上暗暗咳嗽为号，或者先丢一块瓦过来，看到这边没人，才上墙，这边西门庆就用梯凳翻墙过来。

两人隔着墙互相呼应，偷腥私会，从来不从大门走，街坊邻居没有一个人知道。

6

西门庆翻墙过来，走到潘金莲房里。

潘金莲还没起床，就问：“你昨天也不知道又去哪里过了这一夜？也不跟我说一声。”

西门庆说：“花二哥又派小厮邀我去院子里，吃了半夜酒，才脱身回家。”

潘金莲虽然表面信了，心里还有几分怀疑。

一天，她和孟玉楼饭后在花园亭子里做针线活，突然看见一块瓦儿打在面前。

孟玉楼低着头纳鞋，没看见。

潘金莲却单单把眼四下观看，影影绰绰看见隔壁墙头上一个白脸探了一探，就下去了。

潘金莲忙推孟玉楼，指给她看，说：

“三姐姐，你看这个，是隔壁花家的大丫头，想是上墙看花儿，看见我们在这里，就下去了。”

说完，也就没有往心里去。

到了晚上，西门庆从外面赴宴回家，进了金莲房中。

金莲给他接了衣裳，问他话。

他饭不吃，茶也不喝，趔趄着脚儿，就往前边花园里走。

潘金莲很留心，暗暗盯梢于他。

见西门庆坐了好一会儿，又发现先前那个丫头在墙头上打了个照面，西门庆就踏着梯凳翻墙过去了。

那边李瓶儿就把他接入房中。

潘金莲回到房中，翻来覆去，一整夜没睡。

快到天明时，只见西门庆过来，推开房门，妇人睡在床上，不理他。

西门庆先带了几分愧色，挨近她床上坐下。

妇人见他来，跳起来坐着，一手撮着他耳朵，骂道：

“好负心的贼！你昨天到底去哪里了？把老娘气了一夜！

你原来干的那些勾当，我已经知道了！趁早老实说，从前到现在，和隔壁花家那个妇人偷了几次？

一五一十说出来，我就算了。

但要是瞒了一个字，明天你前脚过去，后脚我就吆喝起来，让你这负心的囚根子死无葬身之地！

你安排人把他汉子留在院里过夜，却在这里搞他老婆。

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！

难怪昨天大白天，我和孟三姐在花园里做活，看见他家那大丫头在墙那边探头探脑的，原来是那妇人派来勾你的勾使鬼。

你还哄我！前天他家那忘八，半夜叫你去院里，原来他家就是勾栏院！”

西门庆听了，慌忙装矮子，只跌脚跪在地下，嬉皮笑脸地哀求说：

“怪小油嘴儿，小声些！

实不相瞒，她愿意和你们做姐妹，还问了你两个的年纪，说哪天来向你们讨了鞋样，给你们做几双好鞋送来呢。”

潘金莲说：

“我可不要那妇人认什么哥哥姐姐。

她抢了人家丈夫，又来献小殷勤，老娘我眼里容不得沙子，岂能让你们在我跟前搞鬼！”

西门庆满脸赔笑：

“小妇儿，别折腾人了！

她再三让我捎话，说改日来给你磕头，还要给你做鞋。

昨天让丫鬟拿了吴家的鞋样去，今天让我捎这对寿字簪儿送你。”

说着摘下帽子，从头上拔下簪子递给金莲。

金莲接过一看，是两根番石青填地、金玲珑寿字簪，御制宫里出来的，做工奇巧。

潘金莲也不生气， 满脸堆笑地说：

“既然这样，我就不追究了。

等你过去，我在这儿给你们望风，让你们自在玩耍，你觉得怎样？”

西门庆欢喜得搂住她：

“我的乖乖，就该这样！养你不算白养——不求你屙金溺银，就图你会看眼色。

改日我单独买套妆花衣服谢你。”

金莲道：

“我不信你这蜜嘴糖舌，要我替你俩周旋，得依我三件事：

第一，不许去勾栏院；

第二，得听我的话；

第三，你过去和她睡了，回来就得告诉我，一个字不许瞒。”

西门庆说：“这好办，都依你。”

从此，西门庆每次从李瓶儿那回来，就跟金莲说：

“李瓶儿长得真白净，身子软得像棉花，特会风月，又能喝酒。

我们俩在帐子里放着果盒，看牌喝酒，常玩到半夜不睡。”

还从袖里掏出个物件给金莲看：

“这是她公公内府画的，我们俩……（此处略）”

金莲接过展开，见是幅春/宫手卷，上面画着男/女交/合之姿。

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，爱不释手，交给春梅：“好好收我箱子里，早晚看着玩。”

西门庆说：“你看两天就还我，这是人家的心爱之物，我借来瞧瞧还得还回去。”

金莲道：“她的东西怎么到了我家？我又没跟她要，就是打死我也不还！”

西门庆想抢，金莲威胁：“你敢抢，我就扯烂它，大家都别看！”

西门庆笑道：“算你狠，等你看完还她吧。你还了这个，她还有个稀奇物件，改日我要来给你。”

金莲道：“小滑头，你拿来我才还你这手卷。”

两人絮叨半天。

当晚，金莲在房中香薰被褥，点亮银灯，艳妆沐浴，和西门庆展开手卷（此处略）。

潘金莲自从叫刘瞎子做法“回背”后，没多久就把西门庆从嗔怒转为宠爱，让自己从忧辱变得欢娱，西门庆再不敢压制她了。

莫非，那刘瞎子真有2把刷子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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